2022-08-29 14:34来源: 湖州晚报
海岸边有一棵长到天空里的树。
一位牧海的少年在树旁住了很久很久,他的眉毛间藏着世间所有的忧郁,和总是肿胀在眼皮里的沉默。
但他的目光炽热,灼伤了赤鹿的花纹。
身旁的鹿蜷缩在树下,长睫毛隔开眼睑里盛着的海的倒影。
黄昏来临,少年睡着了——
梦里是涂满了油彩的脸,他呼唤一艘爬向天边的船。
那只鹿叫醒他。他睁开眼,将融进树根的身体唤醒,拿出一支短笛吹奏牧海曲。音符从笛管中流出,海水从心中的容器打着旋飞到空中,在他的笛声里四处游荡。
牧海的少年,一辈子都在牧海,只有这首牧海曲和这棵巨大的树,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春秋冬夏。
我的蓝色枕套
我有一个蓝色枕套,绣满了孔雀开屏的花纹。
无法入睡的时候,枕头抬起它凹陷的肉身,诉说着我辗转在这弧度里不为人知的痛苦。
多少年了,我的蓝色枕套上的孔雀花纹被我的睡眠磨损,侵蚀,逐渐成为嵌入蓝色的纤维。
并排入睡的人已经用鼾声淹没整个夜晚,我们的枕头中间,隔着一个幽深的海峡,崖壁上挂满了时间的藤壶。
每天晚上,看着对岸的躯体像冰山一样逐渐越来越远,我掰下一颗藤壶,放在嘴里细细咀嚼,直到尝到那一丝丝腥咸,才肯合上疲倦的双眼。
我的蓝色枕套,用被我磨损的躯壳承载着我被生活磨损的肉身,向蓝色的梦境游去……
我有一个愿望
季节的纤维飘散在我内心的过山车上,在黄昏的界限里,预料不了飞鸟盘旋几次才能归巢。
我有一个朴实无华的愿望:寻找一个可以和我对诗的人。
当我以为已经遇到你的时候,蓝色淹没了你我之间的本初子午线,我们站在距离的极点上,看盲河上空的兔子在打洞。
天上,星星坐在银河边缘荡着腿——
地上,在众生冷漠里,我们热烈地对诗。
我不要那些伪装的轮廓,我不要附和。我们的碰撞还不够多,你诗里的我,还不够多。
于是,我把手机里躺着的残章断片捡起来,写给你看,并且以后都给你……